第35章 李涯的愤怒

秦雅知道是李涯,因为这个身影,才一天的光景,就融进了她的心里,虽然她知道,李涯护她,只是因为秦漠的关系。

李涯回来时,正听到温胜利怒骂秦雅扫把星,若是他反应再慢一步,温胜利的拳头就落在秦雅身上了。

他有些震惊,这就是秦雅说的二十一年来过的不错吗?

他扭头看秦雅。

看到秦雅脸上的浮肿,看到她手臂上的大小伤痕。

李涯瞬时怒火中烧,大脑一时无法控制自己的行为,反手一拳,重重地朝着温胜利的下巴挥了过去。

只听301病房,传来一声催肝沥血般尖锐的嗷嚎。

秦雅吓呆了,她震惊的看着李涯。

此刻李涯那一双眼睛,冷酷锐利,似两股直透人心的利刃,狠狠盯着温胜利。

温胜利匍匐在地,一口血从他的唇角流出,脸庞起了一阵痛苦地痉挛,五官就像是扭曲在了一块。

先是卫斓反应了过来,她尖叫着:“胜利,你怎么样了?”

秦雅也回过魂来,紧忙拽住了愤怒中的李涯,言道:“李涯,不要!”

一听是李涯,卫斓忙朝他看去,见他将秦雅护在身后,就像护着自己的肋骨,不由问着秦雅:“他就是李涯?难道你宋叔叔说的是真的?”

秦雅连忙摆手:“不不不,我跟他没有关系。他只是听——”听秦漠的话,来保护她而已……

可秦雅没有说下去。

温胜利缓过那一阵,爬起身子,推开卫斓,气急败坏地嚷道:“没有关系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!”

嘴角的疼痛让他冷不丁抽了一丝凉气,怒指着李涯骂道:“我不管你是谁,也不管你后台是谁,我在教训我的女儿,你少给我多管闲事,否则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。”

李涯冷锐无比的眼神,透着利刃寒芒,在森森的酷厉气息中,带有一种慑人的阴毒,就连说出的话语,都有一种狰狞残暴的意味:“你要敢再动她一下,信不信我先让你吃不了兜着走!”

温胜利指着他鼻子的手有些抑制不住颤抖。

虽然没与展翊见过面,但温胜利多少知道展翊的为人处世与阴狠手段。作为展翊手底下的人,李涯自然也是狂傲不羁的,当然,李涯的狂傲,自是经过展翊的允许。

认识到这一点,即便此刻怒不可遏,但温胜利忍了没说什么,毕竟明对明,吃亏的终是他。

“滚!你给我滚!”他把指着李涯的手转向秦雅,眼神要吞了秦雅一般。

李涯转身,一把牵住秦雅的手腕,拉着她走人。

卫斓叫了一声:“小雅!”她不能让秦雅跟着李涯走,如果秦雅跟着李涯走,那她就彻底失去这个女儿了。

秦雅回过头来,看到卫斓眼中的惊讶与伤心,下意识地要挣脱开李涯的手,奈何李涯握得紧,她只好脚步踉跄着,被李涯一路拽着走。

她不知道李涯要带她去哪,但她知道,她不能跟李涯走,这一走,也许宋城跟温胜利说的那些谣言就会被当了真,尽管她不清楚宋城究竟跟温胜利说了些什么,但她看得出来,温胜利对展翊恨之入骨,现在,对李涯也是恨之入骨。

“李涯,你放开我。”她说。

李涯根本不会听她的,把她拉进了电梯,又拉着她出了住院部。

直到秦雅说:“你弄疼我了。”

李涯才松开她的手。

秦雅揉了揉发红的手腕,有些委屈地瞥了李涯一眼。

看到她通红的手腕,李涯眸光里有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歉意。

秦雅忍着泪,咬了下红唇,想说什么,启了启唇,又没说出口。

最后,她为难地说:“你这样冒然拉着我出来,一会回去我该怎么解释?”

“你还要回去?”李涯看着她,有些难以理解,“你还回去干什么?回去挨打吗?”

秦雅不敢直视他的眸,他的眸冷若寒冰,让她不由觉得身子有些发冷,她轻声地说:“他也只是担心小曼,在气头上才对我动手。”

“你还要替他说话吗?”李涯的火气一下又上来了。

秦雅忙说:“没有,没有!”顿了一下,她又说,“可是我必须要回去。我要回去好好解释清楚,若不然——”

李涯截过话茬,一听她执意要回去,他就气得脑子发懵,没有理智去记着秦漠交代的话,语气明显满满的不悦,说:“你要回去做他的乖女儿,可以!等漠哥回来,你告诉漠哥,说不需要我跟着,用不着我的保护。到时你就是被温胜利打死,我也绝不多伸一根手指头去救你。但在你见到漠哥之前,你必须要完好无缺。因为这是我的责任。”

秦雅强忍着的眼泪倏然落下,她知道他跟着她,是因为秦漠的缘故,可真的从他口中听到这个事实,她忽然有些接受不了,她不需要他的什么狗屁责任。

她委屈极了,可又不明白自己到底在委屈什么。她无声地落着泪,肩膀却剧烈抖动着。

李涯恍然觉察到自己话语说的有些过分,他感到万万分的抱歉,伸手,要做些什么,可很快又缩了回来,双手垂于两侧,十指紧捏成拳。

他妥协地说:“若你真想回去,等处理完伤口再回去。”

但处理完伤口,秦雅没再回去,她跟着李涯回了家。

她的所有证件都在温小曼的病房,所以住不了酒店。虽然她跟着回了家,却没再跟李涯说过一句话。

李涯住的是单居室,因为四年前那件事后,他这辈子就没打算与别人再有一个家。

他把房间让给了秦雅,自己躺在沙发上。

卧房里,秦雅抱着被子,悄悄落着眼泪。

301病房,卫斓检查着温胜利的伤势:“怎么样?要不要找医生来看看?”

温胜利暴躁地说:“看什么看?让他们来看笑话吗?”

卫斓被他这一喝,也来了脾气,说:“温胜利,我告诉你。小雅再怎么说也是我肚子里出来的,你胆敢在我面前再打她一下,我就跟你拼命你信不信。”

温胜利见她有了火气,倒不那么张牙舞爪了,只说:“她是你闺女,小曼就不是你闺女了?你看看她把咱小曼害成什么样子,我就不能教训教训她了吗?”

卫斓骂道:“要教训,也是我教训!轮得到你什么事,这些年,你当她是你闺女没?再说,小曼变成这样,关小雅什么事?你不要在那听宋城胡说八道。”

温胜利说:“怎么不她的事?她当年不把那本杂志带回来,小曼就不会变成今天这样。而且你看见了,带她走那个男人,就是李涯,宋城说他们在一起,没说错吧?怎么宋城就胡说八道了?”

一说起李涯,卫斓烦躁地很,说:“行了,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,先想办法治好小曼的病。你去跟医生说一声,给小曼办理转院手续,我们连夜回金州,江城这个地方,对我来说就是晦气!”

“你先带着小曼回去,我还有事要办。”温胜利的眼眸游移了一下,在一旁坐下,并没有听从卫斓的安排。

卫斓气道:“小曼都这样了,你还有什么狗屁事要办?”

温胜利扯着嗓子说:“你以为小曼变成这样我不难过吗?我就是不能让我闺女白遭这罪。我也不能让我这一拳白挨。”

卫斓预感到什么,惊道:“你要干嘛?”

温胜利说:“我要找展翊算账,我要让他生不如死。”

卫斓气道:“这关人展翊什么事?是你闺女非要喜欢人展翊。”

温胜利固执道:“我不管。总之这事你别管了,我自己会看着办。”

卫斓被噎在那,气的不再多说一句。

温小曼一直没说话,无论301这间病房闹出多大的动静,她都跟没听见一般,始终抱着双膝,安静地活在自己的空间里,一副眼眸空洞,生无可恋的样子。然而隐隐笑意却出现在她唇边,那眸光中,又隐约映射着一种诡异……

那边秦木蓉和展翊也回了家。

因为温小曼闹了那一场,病人家属执意认为是医疗事故,闹得把院长慕容博都叫回了医院。

为了不让病人家属情绪更激动,慕容博建议秦木蓉不要跟病人家属正面相对,让秦木蓉先回家,剩下的事,交给他来处理。

到家后,展翊十分担忧地看着秦木蓉。

秦木蓉反而跟无事人一般,换了家居服,问展翊:“翊哥,你饿不饿?”

展翊摇了摇头,反问着:“你饿了?”

秦木蓉说:“好像觉得饿,又觉得不饿。算了,你不饿,那我也不吃了。”

说着,她在沙发上坐下,打开电视,一个台一个台地摁着。

展翊看她这样,内心疼痛万分,说:“木蓉,别这样。不关你的事。”

秦木蓉有些不明白地看着他,而后明白他说的什么,浅浅一笑,又将目光落在电视机上,道:“我知道不关我的事。这种医患纠纷,又不是没出现过,等事情水落石出就好了。”

展翊眼眸满是心疼地看着她,为什么明明她心里很难过,却要装出一幅毫不在乎的样子,他希望她可以大哭一场,或者摔东西,或者大叫,把自己的委屈,通通宣泄出来,也总比这样忍着憋着的强。

可她装的毫不在乎,他也只能陪着毫不在乎。

他把秦木蓉揽在怀里,说:“木蓉,有什么事,不要自己扛。你不是一个人,你还有我。”

秦木蓉鼻子一酸,她用力咬紧了自己的牙,强逼着自己持平了语调说:“我知道,放心吧,我真的没事。院长说很快会给我一个结果的。”

然而事情过了七天,医院那么还没给出结果。

这七天里,秦木蓉很少说话,睡醒了就吃,又吃的很少,吃完就在客厅坐着,来回换着频道看电视。

看到患者拉了横幅在医院门口闹的新闻,她也只是淡淡瞥了一眼,换了台。

展翊在书房门口看着她,悄悄关上房门后,眸间的心疼换了一抹冻人蚀骨的冰冷光芒,对着电话那端言道:“你确定是宋城和温胜利搞得鬼?”

“没错!他们买通了死者家属,非要把秦医生告上法庭。死者的堂兄承认那笔钱是温胜利给的。”对方说。

“知道了。照计划行事,如果他不配合,就废他一根手指。”展翊冷漠地说。

“明白。翊哥。”

展翊挂了电话,僵沉着一张脸,周身都笼罩着一股阴沉沉的凛冽之气,仿佛从冥界走来的般。

宋城别墅。

温胜利饮了口茶,不知为何,整个脊梁骨忽然被谁灌了一把冰块似得,不由哆嗦了一下。

宋城问道:“怎么了?”

温胜利神情缓了一下,茫然过后,又饮了一口茶,说:“没事。对了,那边那事怎么样?”

宋城阴狠笑着,说:“放心吧,我拿了一笔钱给死者家属,让他们无论如何也要去告秦木蓉,就算事后查出来不关她的事,也让她身败名裂一阵子。敢得罪了你的宝贝闺女,我让她在整个江城都活不下去。”

温胜利满意地放下茶杯,很快又似乎在担心着什么,说着:“这事你可要做到万无一失,不能让展翊查出一丝蛛丝马迹,否则,你我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。”

“放心吧,我有数。就算展翊知道又怎么样?他护不了秦木蓉的。”宋城不在乎地道,“别忘了,咱们身后,还有龙门。龙霄与展翊秦漠他们,终究是要撕破脸的。”

“我不管龙门不龙门。”温胜利咬牙切齿地说,“我只要展翊生不如死。”

宋城说:“放心吧,秦木蓉是展翊的软肋,只要秦木蓉生不如死,那展翊自然也会生不如死。与其跟展翊以卵击石,不如轻轻松松对秦木蓉下手,因为只有失去挚爱的人,才是真正的生不如死。”

说着,宋城得意地一笑,脸上那道延至耳朵的伤疤,变得更加狰狞起来。